商泽军:好的书法是一种价值观

曹月堂,是山东人,山东是书法的沃土,书法史上,人们说的二王,是山东人,代表着帖学的最高成就;而在山东的那些明碑,比如李斯的泰山刻石,礼器碑、张迁碑、张猛龙碑、郑文公碑,这些都是书法崇碑者绕不过的神一般的存在。曹月堂,从小生于斯长于斯,闻其风,汲其流,自小就受到书法的熏染。

书法家曹月堂

但不管是二王书风,还是那些明碑,在曹月堂心中,沉淀的是这样一种价值观所在,书法创作立足传统、注重创新,而且要有“阳春白雪”的典雅,超拔的美,还要有“下里巴人”那种人间的生气,那种当代性。

黄庭坚赞赏杨凝式的诗:“世人尽学兰亭面,欲换凡骨无金丹。谁知洛阳杨风子,下笔便到乌丝栏。”这很好地诠释了一个书法家。有多少人孜孜以求,死在了兰亭序下,跪在兰亭序下,但要学杨凝式,尽管他的书法与兰亭面目迥异,但其神韵却与兰亭相同款曲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曹月堂理解黄庭坚的赞诗,更理解杨凝式。书法,是一个价值观的追求,是一种悟道修行的路径,这里面不仅有汗水和坚持,更要有境界的修为。光是老死书斋,未必能得道。人们说杨凝式“遇山水塍概,辄流连赏永,有垣墙圭缺处,顾视引笔,且吟且书”,这是典型的功夫在字外。

书法作品《德善祥和》

死学《兰亭序》的人,以为苦学,便得了仙药金丹,可以脱去凡骨,其实如果选不对路子,你越下功夫,巩固的越是缺点,离艺术的真谛越远,或者只学到皮毛。而杨风子得其精髓,一下笔便达到了境界 。所以董其昌才有这样的话:“右军以后,杨景度深得神理,唐人以密伤韵,以媚伤骨,去晋法远矣。”

曹月堂书法作品《道法自然》

曹月堂在二王的书法里浸淫多年,他的结体、起笔、收笔、运笔颇得王羲之精髓,但他学王羲之并不拘泥于王羲之,而是多了些方折,多了些笔画的粗细的对比,有一些现代感。

书法作品《岳阳楼记》

我们看曹月堂的《醉翁亭记》的四条屏,用笔自然流畅,纯是兰亭的笔意,但又贴近欧阳修的心情,把欧阳修的快感和兰亭的自由结合得十分完美。

其实说白了,书法的一个功能就是抒情,曹月堂是借王羲之的酒杯,装的是欧阳修的高度酒,再加上曹月堂现代的勾兑,成了一种符合现代人口感的新酒。

曹月堂的书法,追求的是一种魏晋人的尚意书风,虽然他的技巧也是那么精妙,但却让人不再关注与他的技法,直接被他的整体氛围所挟裹,进入他创设的一种书法的境界。曹月堂还年轻,他的书法价值观,就是继承与创新,无继承,书法无根基,无创新,书法无前程,这是一个辩证,也是一种人格的发展,书法在魏晋是一种自由意志精神意志和风度的外化,曹月堂追随的二王,就是魏晋人格和书法精神的一个高峰,也是后代书家所要攀登的一个境界,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学二王,不是模拟二王,而是精神接通二王,接通二王的创新,是接着讲,不是照着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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